高官落马前夜
6月27日15点55分,中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重磅消息: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万庆良前一天(26日)到天河区调研的报道刚在广东省政府网上发布。在任官员的公开活动,政府网站随后发布是惯例,但在宣传层面上,在任官员在公开活动被报道后几小时即宣布被调查,实属罕见。前几年,在官员被中纪委调查阶段,政府各部门就会心照不宣的让被调查官员销匿于一切宣传平台,这个过程短则几月,长则近一年。而去年十八大后,官员的“销匿期”越来越短,甚至缩短到一天甚至几个小时。这预示着党纪系统和政府在反腐过程中越来越独立,中纪委调查显示出独立、快速、彻底、保密程度高的新特点。
2013.12.27/ Vol.1298
落马前夜 万庆良大谈反腐
自我批评“辣不怕”,相互批评“不怕辣”。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在昨日召开的第二批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专题会议上为高质量开好民主生活会提要求。
十八大以来落马高官的“最后一面”
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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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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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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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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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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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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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委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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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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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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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四川省党外人士情况通报会并讲话,通报中共十八大精神 |
刘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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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改委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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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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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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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宝到国家发改委调研,刘铁男出席随后的座谈会。 |
倪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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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副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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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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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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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合肥公共安全技术研究院、合肥语音信息研究院调研 |
郭永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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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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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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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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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关于汶川地震电影发布会 |
王素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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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自治区统战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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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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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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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自治区党委领导会见了中央统战部及全国工商联等部门主要负责人,王素毅参加会见 |
李达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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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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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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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3日至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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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广西百色市隆林、靖西、德保县调研 |
王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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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石油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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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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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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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中石油集团公司总经理、党组成员廖永远在黑龙江所属企业调研 |
蒋洁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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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资委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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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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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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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进行调研 |
季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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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市委副书记、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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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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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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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召开了南京市政府常务会议,对正在实施的雨污分流工程施工组织,提出一系列优化整改措施 |
廖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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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义市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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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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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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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召开遵义市委常委会议 |
陈柏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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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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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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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至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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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察武当山,十堰市及武当山特区相关领导陪同考察 |
郭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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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副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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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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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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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研武汉农村综合产权交易所 |
陈安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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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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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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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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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江西全省应急救援工作推进会 |
童名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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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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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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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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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中央宣讲团党在长沙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报告会 |
李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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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部党委副书记、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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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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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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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公安部党委扩大会议,传达学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精神 |
落马前夜:山雨欲来风满楼 微表情泄天机
“最后一面” 多为参加会议、座谈调研
从表格中可以总结出,这些省部级高官在接受调查之前的最后露面的场景,一是参加或陪同会议,二是参与或陪同调研。李春城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出席四川省党外人士情况通报会并讲话,通报中共十八大精神。而童名谦则是在出席中央宣讲团在长沙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报告会后,接受调查的。倪发科、李达球、王永春的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则是参加或是陪同调研。还有一些高官是在主持召开常务会议后“落马”:比如廖少华和季建业。
落马前的微表情:李春城眼神呆滞 廖少华口吃
从媒体报道可发现,不少贪官落马前已有“征兆”,表情、动作的异常就是一个方面。作为十八大后落马的首个省部级官员,李春城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是2012年11月27~28日参加四川省委中心组学习会并发言。知情人士介绍,此前的一次会议上,李春城念稿声音很小、有气无力,让与会者大感意外。该人士还称,那段时间,李春城出现在公共场合都显得郁郁寡欢,不复昔日神采。
微表情研究人士纪宇在分析廖少华落马前的一段新闻视频时表示,整个采访,廖少华神态自然,言语流畅,直到他说出“融资”一词时,同时出现转头、扬眉和口吃三个明显的微表情变化,这些反应似是紧张不安,内心出现阻碍的写照。个人推测,他的腐败问题恐怕和投融资项目有一定联系。
还有人落马前还在“演”:高举反腐倡廉大旗
一些官员,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调查,仍享受着高官显爵带来的威风。据媒体报道,郭永祥被带走的前一天,还在家里打乒乓球。早前有人在成都双流机场见到郭永祥,他急着赶去北京,“当时还谈笑风生”,没人觉察到有任何异常。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有的高官,直到落马前还在不遗余力的高举反腐倡廉的大旗:在被带走前几个月,陈安众作为江西总工会主席在该省总工会党组中心组集中学习时,要求干部坚守廉政底线,称“这是为官从政必须坚持的起码标准”。
中纪委打虎新特点:退出一线仍要追责
截至12月20日,单是今年12月,中纪委监察部网站已公布26宗官员涉及违纪落马案件。换言之,本月每天至少有一名官员落马,中央反腐重拳尽出。
中央巡视组开始“收网”
6月30日,中央第四巡视组进驻内蒙古不到一个月,内蒙古官方宣布,内蒙古自治区党委统战部部长王素毅涉嫌严重违纪,被“双规”。这也是10个巡视组开始巡视之后,第一个宣告落马的高级别官员。10月28日晚,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称,贵州省委常委、遵义市委书记廖少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值得注意的是,中央巡视组曾直指贵州贪腐问题,在十个巡视组公开的反馈信息中,仅贵州有如此明确指向与腐败问题有关的表述。陈安众被查亦是在中央巡视组完成对江西的巡视之后。
调任、退休不再是安全线
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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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查时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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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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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永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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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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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委常委,副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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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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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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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贺州市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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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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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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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政府副秘书长,省农业厅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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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名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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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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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衡阳市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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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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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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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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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我国官场似乎有着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不论是官员调离原工作岗位还是退休,都意味着与之前的行为责任说了声“再见”,不具有任何连带责任,就算是遗留问题,也只能是新任官员去“擦屁股”。然而,中组部近日下发的《关于改进地方党政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政绩考核工作的通知》中提出:对离任官员要“持续追责”,让那些以为离任就可高枕无忧的官员们“无处可逃”。
在最近被查的省部级官员中,郭永祥和杨刚都属于退居二线的官员。在担任四川省文联主席之前,郭官至四川省委常委、副省长。2008年,郭永祥转赴人大任职,任四川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2009年,成为四川省文联主席。而目前担任政协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经济委员会副主任的杨刚,曾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常委、乌鲁木齐市委书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副书记、区政府副主席。对于一个退居二线的部级官员进行调查,这在近年来属于比较罕见的举动。由此也可以看出,中共高层在反腐上的决心和态度。
案件通报更加及时:头天露面,第二天被查,第三天免职
纵观2013年对落马高官的调查情况,从下半年开始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对外通报都相对及时,改变了此前部分案件通报延迟的状况。从官员最后一次露面到宣布被调查的间隔大幅度缩短,像王素毅、蒋洁敏、李东生等人均是间隔了3到4天的时间。廖少华更是头天还在主持会议,第二天就被带走接受调查。廖少华10月28日被带走后,当日晚些时候,官方就发布廖接受组织调查的消息。10月31日,中央决定免去其领导职务。
一名纪检系统人士分析说,廖少华被带走当天就公布消息,在十八大后落马的在职副省级官员中是最快的。从公布消息到免职,也只有3天时间。“这一方面说明中央纪委的反腐工作透明度越来越高,另一方面也说明相关部门手里,已经握有廖少华违纪的确凿证据。”如此的高效在其他落马高官身上也有所体现:6月30日,因涉嫌严重违纪,王素毅接受调查。7月3日,中组部宣布对其免职。
调查更加保密,不会事先走漏风声
季建业最后一次露面,是10月15日上午。当天,他以南京市长身份,主持召开了南京市政府常务会议,对正在实施的雨污分流工程施工组织,提出一系列优化整改措施。第二天,南京高淳区召开全市生态文明建设动员大会,作为市长的季建业要发言。但下午开会时,主席台上并没有季建业的席卡。
知情人透露,10月15日夜,中纪委一位副书记飞抵南京,临时通知当时在响水县调研的江苏省纪委书记弘强连夜赶回南京。10月16日凌晨2点,季建业被中纪委工作人员直接从南京的“家”里带出。当天下午1点,季建业已被带到中纪委在北京的办案点。此次行动,中纪委没有通知江苏省委和南京市委。季建业被带走期间,江苏省委书记罗志军在徐州调研,省长李学勇从泰州调研刚回南京,而南京市委书记杨卫泽也没收到一点风声。
反腐败的问题关键还是权力的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用制度把权力都分散在各个岗位上,而且相互之间权力是有制衡的,这样的话,一个权力就不会过度集中到某个人身上。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强调,要让反腐继续下去,要保持反腐成果,根除腐败的根源制度是个关键环节。
在反腐新思路指导下,中央纪委进行了一系列内部工作机构改革,包括增设负责案件查办的纪检监察室、大幅度裁减各种议事协调机构等。与此同时,中央纪委这个长期以来披着神秘面纱的机构,开始大力推进信息公开、透明化。从三中全会公告也可以看到,未来五到十年,反腐主要进入制度反腐阶段,通过制度把权力关在笼子里。[